微信私域流量惊魂 | 深氪lite

文 | 张信宇 方婷

| 杨轩

知道什么叫私域流量”吗？

一面，这堪称最近半年最热的行业黑话，不仅是吴晓波们挂在嘴上，也是此刻淘宝、抖音、快手这些平台试图吸引品牌和商家来做生意的关键策略：粉丝是你自己的，平台不来横切一刀。

一面，是你通过了一个陌生人的微信好友申请，然后莫名其妙被拉进全是陌生人的500人大群，这个群里发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广告。当你想拉黑投诉那个拉你入群的人时，你发现ta已经在群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。

这套加粉、拉群、发广告的顺滑操作，也叫玩私域流量”。

需求太旺盛了。

大概从2018年9、10月开始，好衣库CEO助理杜暮雨明显感受到杭州的电商业已经开始流行玩私域流量，很多淘宝天猫商家的圈子都在讨论这个议题。完美日记等品牌运营私域流量的成功案例，让敏感的浙江商人闻风而动。

商家的热情让虎赞这样的微信群控制工具服务商业务开始井喷。2018年，虎赞连续完成四轮融资，今年3月公布的最新一轮融资，虎赞又从红杉资本中国基金等新老股东处拿到3000万美金。还有多位行业人士对36氪称，虎赞拿到了腾讯的投资。

我一点都不担心没有客户，客户都是主动找过来的。”另一家群控工具的李玉华对36氪说。

所以当微信出手时，这些人格外惊慌。第一波大冲击是在618电商大促期间，微信安全中心发布《关于打击微信营销”外挂的公告》，称将对微信的流程和数据进行了侵入，篡改微信客户端数据、逻辑，以实现恶意营销、欺诈等目的的第三方外挂软件进行专项清理。两周后，微信再发公告，称将继续高压打击微信外挂。

微信营销的水下圈子顿时哀鸿遍野。业界一度盛传一则小道消息，说微信一夜封禁三千万个号——后微信官方澄清，截止2024上半年，共计对上百万明确使用外挂的帐号，进行了短期或永久限制处理。这已足以令许多从业者震惊。

李玉华对36氪说，虎赞这样的公司太高调了。2018年下半年到2024年，虎赞在沪杭、广深等地办了多场线下培训和宣传活动。一场2024年1月在杭州的虎赞私域流量训练营吸引了来自母婴、女装、男装、箱包等类目的100余位零售品牌负责人，单单这场培训活动就持续两天一夜，多位虎赞讲师轮番上阵，为各品牌的流量操盘手讲解私域流量。此外，虎赞还积极参加电商、医美等行业会议，这些线下活动加上线上推广，虎赞在圈子里的知名度也越来越大，如果不是微信的突然打击，它的业务本可以蒸蒸日上。

但一切实则在所难免。在微信安全中心两则公告的评论区，除了部分答疑解惑外，点赞最高的评论都是一些带有强烈语气、饱含愤怒之情的简单词句希望严惩！严厉打击！”打击外挂，绝不姑息！”严惩 好样的”继续严打，越严越好！”对过度营销的反感情绪已可见一斑。

在618之后，虎赞COO邵巍把自己微信ID里的公司名后缀虎赞”删掉了。微信搞外挂封禁，让虎赞一夜破功。邵巍预计一时半会没法重新开张，不如删掉公司名后缀，减少沟通成本”。

因为看到虎赞两个字，商家们还总是要问他：微信社群、私域流量怎么做？

微信营销水下江湖

进入微信之前，方龙一度看不上微信里的商业变现。方龙自称十年前QQ群时代就开始帮淘宝商家带流量，认为淘宝、天猫、京东才是正经做电商的渠道。但进入微信体系后，才发现传统电商平台规矩太多，以前不过是带着镣铐跳舞”，越早进入，更能体会到（微信）没人管的野蛮生长”。作为2016年第一波进微信的淘宝客”，方龙也大方承认自己是带坏头的人”。

过去几年，这一直是一个水下世界。

在Alex的公司里，数千台安卓手机一排排摆在架子上，连着电源线，手机屏幕上忙碌地发光，每台手机可登陆两个微信号。背后则是一台电脑，可以控制1000个微信号。这是非常典型的群控”工具机房。

Alex最早也是做QQ流量的，用软件控制上千个QQ号去加粉，但QQ活跃度有限，他2016年开始转向建设微信群控”机房，已经比早入行者晚了两三年。更早入行的公司，现在已经不再需要那种成百上千台手机的机房，只要电脑服务器就能模拟微信账号。

Alex做软件开发出身，他公司的系统，首先可以帮助客户自动化养号”，养号的意思是机器模拟真人用户的微信使用习惯，包括浏览好友朋友圈、不定时翻看微信钱包、看新闻推送、好友之间发语音和文字、看好友资料等等，15到20天就能养成一个微信系统认可的微信号，去除微信系统的异常提示。

养好号后，就是自动化加粉的环节。不过附近的人和摇一摇加粉早已被Alex淘汰，流量必须要精准”，客户要自己有手机号数据才能做流量。此外，好友通过率低时系统还会暂停加粉，以杜绝微信判定骚扰陌生人现象。

加完粉后，就到了自动化运营的时候。Alex的系统提供的功能包括，浏览公众号文章、拉粉丝进群、群发图片和文字、与指定好友聊天、发多张图片或公众号文章到朋友圈等等，丰富而细分。

Alex有一套隐藏式系统。其中一部分微信号负责加粉，因为加粉的骚扰比较重，被投诉举报的风险也就更高。但这些号加到粉之后再导流到另一部分号，这部分号就专门负责运营，基本不会被封。

水下世界从没有停止过寻找微信的漏洞。

坊间传闻，灰产行业曾一度在菲律宾有上亿的微信号，比这个国家人口都多，微信发现后，全给封了。

还曾有一帮人跑到非洲去注册微信号，注册好后带回中国。微信懵了，怎么突然有几千万非洲人跑到中国来了，这不可能，一查，又全给封了。

微信从诞生到死，都绝不准许这样的事情。”方龙对36氪说，微信的生存之本是营造出一个良好的社交环境，在此基础之上才是适当的商业变现，微信朋友圈的牛皮癣广告”已经对用户体验造成了伤害，而私域流量以创建微信群”、一对一私聊”为核心，广告满天飞，动不动就拉群、加人”，这是在进一步蚕食微信对良好社交的定义。

更何况，以前是背着微信搞，现在在明面上喊出私域流量”的概念，公然挑战微信底线，私域流量就是一个找死的概念。”

杜暮雨感受到的是，今年春节后，微信生态管控在日趋收紧。5月13日，微信发布《关于利诱分享朋友圈打卡的处理公告》，禁止通过利益诱惑，诱导用户分享、传播外链内容或者微信公众账号文章。

今年618前后的微信查封，就是对批量养号、批量加人、批量转发等非人工行为强烈打击。

到具体技术细节上，这次微信针对的是使用基于Xposed、substrate等技术框架开发的第三方外挂工具。相当于破解微信、篡改，微信没有道理不封它，不报警就不错了。”一位从业者对36氪说

虎赞就是基于Xposed做的开发，此次武功尽废，现行的技术方案已无法使用。使用了虎赞群控工具的商家的众多个人微信号被封。之前大概听到过风声，但没想到那么快。”

在虎赞被微信封掉之后，一家群控工具服务商对从虎赞流失而来的客户称，他们的技术要比虎赞先进，因此不会被封。没过几天，用这家群控工具的客户就被封了。

Alex对36氪说，他的公司装Xposed的红米全被封了”。但作为研究微信策略、防封”的老手，此前他已经从手机硬件着手，与某手机厂商做定制化手机和定制化系统，650元一台的成本。此前，他们也曾用过更便宜的红米定制手机，但618风波中被微信盯上了”。

换句话说，群控”的成本其实已经不低，但只要商家客单价高、利润高，他们依然趋之若鹜。

虎赞COO邵巍对36氪承认，海量的黑五类微商对群控”工具有巨大需求，这催生出雨后春笋一样的群控工具，什么解决方案都有，不择手段去实现”。但这个市场中也有合理的一面：头部正规大卖家也有对掌握私域流量的强烈需求。

流量焦虑，是堵是疏？

为什么大家此刻如此热衷私域流量？

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是，营销人关注的热点从公域流量转向私域流量，本质上还是因为流量红利到顶，买流量太贵了。

微信今年5月一封掉朋友圈打卡工具，对在线教育类产品影响甚为严重，直接导致暑期前夕，网校展开广告投放买量大战。

每日优鲜首席增长官杨毓杰给36氪的回答是，以前平台上积累的粉丝，品牌有确定性可以触达他们，但随着现在很多平台开始搞算法流量分发，即使是你的粉丝，你也没有确定性可以触达了 。因此品牌在寻找给予更多确定性的方式和平台。

正因如此，才出现了商家试图把抖音、快手等平台的粉丝往自己微信号里导流的现象。

流量焦虑之下，群响”这种公司应运而生，为那些和C端流量业务相关的操盘手和业务负责人提供包括线下活动、线下社群和内容的会员服务。群响的创始人刘思毅认为，线上流量端的获取对从业者和创业者来说，是一个很难的长期命题。

在群响的线下活动和线上社群中36氪发现，那些擅长在各大平台玩”流量然后变成交易转化的案例，例如二手数码3C平台找靓机、美妆品牌禾葡兰、阿芙精油，几乎都是全场明星一般的存在，加微信加到手软。而这些新兴品牌幕后的流量操盘手所受到的追捧和敬仰，实际上早已碾压了传统的marketing营销人才。所有人都想知道，在这个被称为互联网流量枯竭的时代，他们是如何在微信、抖音、快手、小红书等各大流量平台挖掘出廉价流量的。

微信也明白，没法对这些需求全部拍死。

618封禁期时，微信也曾网开一面。据业内人士称，微信在6月12号到18号期间就封了一万多个用Xposeds系统的号，但是618时短暂解封，因为商家有卖货的压力。

虎赞立刻跟当时已被封号的商家们一起与微信官方紧急沟通，微信方面认可这些商家并非投机薅羊毛的黑五类卖家，商家得以暂时解封，先做完618促销。

但关于私域流量”，刘思毅在与腾讯高层沟通后，向他的群响会员发出警告：全面停止使用群控、云控，这是政治红线；强烈建议不是高客单价、高复购率、高毛利结构品类（电商、服务）的玩家，就不要全量导入微信。

多位业内人士对36氪称，微信可能通过企业微信，来正面疏解这种商家在微信里运营用户、企业导购员运营老客户微信群的需求。

现在李玉华的公司提供的只是单一群管理工具，而他设想的未来场景是人工智能赋能，如果用户在微信群里聊起手机，机器人经过分析就能直接推荐相关商品。这个不会动微信的东西，没关系的。”

618之后的这段时间，虎赞派出的团队基本上就驻扎在了微信所在的广州，邵巍说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团队来协助推进新的方案研发开展。邵巍说，新方案具体规则怎么定、开放哪些数据接口，虎赞目前还在跟微信研讨中，会定向邀请一些客户进行测试，也有些大型连锁零售客户自己在跟微信做新方案。他强调说，虎赞不在配合官方出具经认可的方案前，不会再继续运营以前的老技术方案。

至于现在还在做群控、云控工具的公司，邵巍停顿了一会儿说，他们非常勇敢。”

618风波后，为以防万一，Alex还是把定制手机上的Xposed插件全删除了。而那些死掉”的红米手机就只能用来上抖音号，去做抖音的私域流量。除此之外，Alex还在开发快手、Facebook等其它平台的云控工具。

在微信里，绝大多数人都是流量的及时变现者，没有信仰。”方龙见过了微信的多次封杀，早就不感到奇怪，这样的事情会一直有，直到微信挂了的那天。然后，或许又有了新的流量聚集地，这一批人又会出现，继续收割。”

（方龙、李玉华为化名）

重新定义社交，QQ迎来大改变，微信准备好了吗？

哈喽，欢迎来到黑马公社

前两天，手机QQ体积暴增到879MB一事，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了。

QQ，你可是一个社交软件啊。

而QQ也被称为了全新的3A大作”。

当然，今天黑马不是来抨击QQ体积过于庞大这件事，黑马更想探究的是，为什么QQ团队执意让QQ变得如此大？

为什么QQ的安装包突然暴涨？

有网友就对新版QQ分析，发现里面内置了一个虚幻引擎4。

这是个什么东西呢？

它是EPIC GAMES旗下的知名游戏引擎。

这东西呢，我们其实都有接触过。

2017年火遍全网的《绝地求生：大逃杀》就利用虚幻引擎4为游戏带来了极具质感的光影效果。

也不仅仅是游戏，只要是和3D相关的，都可以用到这个虚幻引擎，其中不乏一些经典的电影。

最为典型的就是漫威系列的电影，都用到了实时渲染技术，像一些虚拟人物形象，也可以用到虚幻引擎。

简单说，可以让人物或者场景更加逼真。

那么QQ一个社交软件，加入这个引擎有啥用呢？

黑马最先联想到的就是QQ秀”。

目前腾讯正在测试一个超级QQ秀”的功能，可以创建一个3D模型人物，并且你还可以定制这个虚拟人物。

这就要求处理速度要快，而且还能够实时预览，这就是虚幻引擎的优势，具备超强的渲染能力，让虚拟人物更加立体和真实。

还有QQ里在视频时能够给人实时添加各种特效的视频特效功能、各种超级表情包，都可以让虚幻引擎参与渲染。

总而言之，虚幻引擎的加入，可以让QQ变得更有趣，更好玩。

问题又来了，这就让QQ很臃肿了。

本身QQ就因为各种千奇百怪的功能备受争议，现在还更加臃肿，对于一个社交软件来说，这些所谓的功能真的有必要吗？

我想这个问题，应该是很多微信用户的疑问。

黑马作为一个不爱折腾的人，对于QQ各种花里胡哨的功能，早已经应付不过来。即便如此，QQ仍然执意加入虚幻引擎4，这不就是跟大众对着干吗？

思来想去，黑马能想到的就是，QQ正在构建一个全新的聊天方式。

在此，先问大家一个问题：

文字聊天与视频通话，谁能承载的信息更多？

毫无疑问是视频通话，表情、手势甚至是情绪都可以表达出来，但是相比起视频通话，你是不是更加钟意文字聊天？

这是为啥？这大概是文字与生俱来所具备的快捷方便的特性。

那么有没有又快捷信息量还很多的交流方式？那大概就是面对面交流，把视频通话实体化。

只是面对面交流，有一个最大的缺陷，那就是会受制于时空的限制。

所以想要一个高效、承载丰富信息又能够突破时空限制的社交，应该怎么做？

这大概就是QQ接下来要做的事。

黑马猜想，QQ想打造的，或许是一个高度真实的虚拟交流平台，人与人之间可以在虚拟空间面对面交流。

这就有点当下元宇宙的味道了。

当然，以上只是猜测，但是打破时空限制、虚拟空间也确实成为当下很多公司所追求的方向。

前段时间，Facebook母公司还将名字改成Meta，取自元宇宙的英文单词Metaverse，还大举进军元宇宙。

旗下公司 Oculus 开发的头戴 VR 头显 Quest 2，销量也已经达到了1000万台。

虽然和QQ内置的虚幻引擎不尽相同，但也是殊途同归，都有些指向虚拟空间之意。

愿景很强大，但是作为一个社交软件，QQ现在体积过于庞大也是事实。

与QQ相反的是相对简洁的微信。

从用户数量来看，简洁的微信也更加受到用户的欢迎。

2024年第三季度，微信及WeChat的月活跃合并帐户为12.6亿，对比去年同期，微信用户规模增长了4.1％。

而QQ智能终端的月活跃账户数为5.74亿，同比下降7.1％。

繁琐的QQ，在月活数量上越来越少。冗余，也成为了大众对QQ的第一印象。

即便如此，对于QQ此次加入虚幻引擎4，黑马依然持赞赏的态度。

或许很多人会觉得QQ已经过于繁杂，一个社交软件，做好社交不就够了吗？

不过换个角度想想，不仅仅是QQ，如果所有的平台都只专注于自己所擅长的事，那么还会有百花齐放的互联网吗？

这些平台的不断拓展，探索的各种边界，不一定都是我们所需要的，有时候黑马也会觉得很烦，但也正是由于他们的探索，我们才能享受到更多的服务。

特别是QQ，一个社交软件达到了800多兆，的确很夸张，而黑马依然想为其鼓掌。

保不准，QQ就给我们探索出一个新的社交方式？再说了，不折腾，也不是QQ了，那是微信。